食物中毒：油症的深度解析

在1979年台湾发生的米糠油中毒事件(称为油症事件)，约有2,000位民众由于食用有多氯联苯(polychlorinated biphenyls)与多氯夫喃(polychlorinated dibenzofurans)污染的米糠油而得病，是一个十分不幸的食物中毒事件，原由疾病管制单位负责照顾，而至2003年工作移交给国民健康局。中毒者发生多项健康问题，至今已发现中毒者在肝脏疾病尤其是肝硬化的死亡率是对照组的3倍左右(Guo et al., 1997)，且生存者肝病患的机会比未中毒高两倍。

经过个人访视之研究，了解所有中毒者比对照之未中毒者，其罹病率提高，尤其甲状腺肿大、皮肤病、女性贫血、及男性关节炎与椎间盘问题均比对照组为高(Guo et al., 1999)。另外在中毒女性中，死产与月经问题均比对照组高出许多(Yu et al., 2000)。

由于多氯联苯与多氯夫喃为环境中之内分泌干扰物质，中毒者与对照组之子代性别作一比较，发现在中毒男性中，中毒之后10 年内所生的小孩，女性机率高出男性许多(del Rio-Gomez et al., 2002)。是否因为中毒男性精液品质不佳所造成？在男性精液检查之中，发现中毒男性罹患精虫稀少者比对照组多约6倍；精虫型态异常多出18%；且与卵子结合能力大幅受损(Hsu et al., 2003)。

我们认为油症中毒乃一生的中毒，因为油症女性中，即使在中毒事件13年之后，其体内毒物浓度，仍比正常未受暴露者高出50倍至180倍之多(Guo et al.,1997)。其一生之健康均受到影响，故其长期之追踪与持续的健康查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

油症中毒不只对中毒者本身是严重的伤害，对于中毒女性所产下的小孩，亦即在胎盘内暴露于多氯联苯的油症儿，亦造成极大的影响。我们发现有智力发展的迟缓现象(Chen et al., 1992)，此智力的发展迟缓问题，甚至在女性中毒后7 至12 年所生的小孩仍会发生(Guo et al., 1994)，而男孩受到的影响比女孩较为严重(Guo et al., 1995)。油症儿身高与身体肌肉发育有减慢的现象(Guo et al.,1994)，牙齿发育之异常并比正常儿高出数倍(Wang et al., 2003)。

对油症儿在中毒事件12年之后的体内毒物浓度研究，发现其浓度仍比正常未受暴露者高出将近10倍(Ryan et al.,1994)。油症儿之罹患中耳炎的机会，比其对照组高上将近10倍左右，且其罹患的可能性，与油症儿血清中的多氯联苯的相关性，反而不及与血清中的多氯夫喃的相关性为高(Chao et al., 1997)。若考量多氯联苯与多氯夫喃可能为环境中之内分泌干扰物质，则其对生殖系统作用如何？我们发现，油症中毒之女性所生的男孩，在到达生殖系统成熟的年龄时(即他们母亲中毒发生的16至20年之后)，其精子正常型态比例、活动力、与其穿透卵子的能力，均低于正常同年龄的男性(Guo et al., 2000)。

由于这个论文是在人类流行病学研中，首次证实，经胎盘之毒性暴露会引起第二代之生殖细胞异常的重要发现，此一发现，被2000年Science News所引用(158:303)。近来又发现，中毒第二代的小孩，其行为亦有异常的现象，尤其在身体不适、注意力不集中、不良行为、攻击性行为等，中毒者小孩均比对照组为高(Lai et al., 2002)。此发现提供所有流行病学者与环境研究者一个警讯，环境毒性物质可能影响到人类的行为，且可以传给第二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