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参崇拜与人参文化
人参原产于中国,深受汉、满和朝鲜等各民族人们的喜爱,被认为是包治百病的万灵药;在中国医学史、政治史、民族史上均有其特殊的意义。中国人对人参的利用和崇拜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,人参亦成了民族植物学(Ethnobotany)研究的极好对象。
汉人好参源远流长
先秦著述和前四史中未见有关人参的明确记载;人参的最早记载见于汉代纬书和本草。《春秋纬.运斗枢》:“摇光星散而为人参,人君废山渎之利则摇光不明、人参不生”。《礼纬.斗威仪》:“君乘木而王有人参生,下有人参上有紫气”。人参是吉祥的象征,并与君王有关。《神农本草经》:“人参味甘,主补五脏、安精神、定魂魄,止惊悸,除邪气,明目、开心、益智,久服轻身延年”。这是对人参药理作用的经典表述,一直影响到当代。
从《晋书》开始正史中不乏人参的记述。《晋书.石勒传》载石勒所居武乡北原山下草木皆有铁骑之象,家园中生人参,花叶甚茂,悉成人状。父老乡亲及相者由此想到“此胡(石勒为胡人,晋代北方少数民族)状貌奇异、志度非常,其终不可量也”。《梁书.阮孝绪传》云孝绪至性冥通,非常孝顺,远在千里之外能感知母亲贵体有疾。母亲的病非人参不能愈,孝绪亲历幽险,累日不得;后见一鹿前行,孝绪感而随后,果然找到了人参。当时的人都认为是儿子的孝心感动了天地所至。《梁书》将人参当作神草,《隋书》却将人参看成妖草。
到了唐代,人参和茶一样成了时尚饮品。据《新唐书.地理志》记载,太原府、辽州、路州、泽州、幽州、平州、檀州、营州均将人参作土特产进贡。士大夫和文人们亦以人参作为礼品赠送友人,并留下了美妙的诗篇。皮日休《友人以人参见惠因以诗谢之》:“神奇延年出道家,是谁披露记三桠。开时的定涵云液,刷后不应带石花。名士寄来消酒渴,野人煎处撇泉华。从今汤剂如相续,不用金山焙上茶”。
宋人继承了唐人的这一爱好,亦将人参当作表情达意的佳品。人参真假好次无关紧要,要紧的是情真意切。在苏轼等看来人参与干果同类,在与友人的信中云:“只多寄好干枣人参为望!如无的便亦不须差人,岂可以口腹万里劳人哉?”王安石对人参的药理作用亦大表怀疑。《梦溪笔谈》载,王安石病喘,时人认为非人参不治;正好友人赠人参,王安石却不受:“平生无紫团参亦活到今日!”
元代的统治者蒙古族人似乎不崇拜人参。《元史》、《新元史》中均未见人参;倒是《农桑辑要》有一条记载。“治牛疫方,取人参一两,细切水煮汁五升灌入口中”,即可治愈。用人参治牛病,一方面说明牛的重要,另一方面反映人参在元人心目中之地位不是很崇高。明代初期人参的地位亦不十分突出。《明史》中只一次提到人参。但明朝后期国人对人参崇拜达到了惊人的程度。李时珍《本草纲目》认为人参“治男女一切虚证、发热、自汗、眩晕、头痛、反胃、吐食、疟、滑泻久痢、小便频数淋沥、劳倦内伤、中风、中暑、痿痹、吐血、嗽血、下血、血淋、血崩、胎前产后诸病”。人参被认为能包治百病直接导致了中原人参的灭绝,而国人对人参的需求仍在增涨。